“心儿,既然皇上已经将他交给了你,你便不必那么多顾虑,要惩罚折磨也好,还是置之不理,应当都由你来定;你对他心生怜爱也好,厌恶也好,都是人之常情,也不必苦恼。皇上对你百般宠爱,想来他的本意也必定不是为了为难你、让你苦恼。”
被宁远涛开解一番后,宁月心的心中的确感觉好了些。
尽管宁远涛无法确定宁月心口中所说之人究竟是谁,但他很容易便联想到近日范安王入宫却很快销声匿迹一事,外界传言范安王必定是被皇上暗中幽禁了,可听着宁月心所说的这些,以宁远涛的聪慧和敏锐,很容易便将两件事想到了一块儿,因此也不禁揣测,皇上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次日,宁月心又进了地宫,可近日的酆初郢,却有些不一样。
宁月心进屋时,发现他背对着床外,宁月心扳过他的身体,他却立马又背了过去。好不容易将他给扳回来,宁月心才猛然发现,他双眼竟有些红肿,眼中也充斥着血丝,她不禁被吓了一跳。
“王爷这是怎么了?难道……伤口发炎了吗?快给我看看!”
宁月心刚要去查看他的伤口,却被酆初郢抬手一把推开。算是为了让他平常能尽量舒服自在些,尽管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怎么都不可能被取下,但平常不调教时,宁月心会将束缚的锁链放松许多,如此一来,他手脚的可活动空间也更大一些,无论是坐还是躺,都能舒服不少。
他没使多大力气,宁月心倒也没被他推出多远,宁月心不禁有些纳闷,可还是立马又凑上去,却马上又被他给推开。如此反复尝试了几次后,宁月心也来了脾气,便故意冷声说道:“好吧,既然王爷不想让人打扰,臣妾便退下了,王爷好生歇息吧。”
“不许走!”
她才转过身,还没迈出步子,身后便传来了他的吼声,这一句,竟带着点哭腔。
宁月心扭过头,才发现他竟坐了起来,双眼通红地瞪着自己。
宁月心抱起肩,故意问道:“怎么?难道王爷不是因为我忽然来打扰而不悦发怒?”
酆初郢咬着牙开口,声音却不禁嘶哑而颤抖:“……你如此对我,明明都已经对我做出那等过分之事,这几日竟又故意冷着我,你究竟想如何?你究竟还要如何羞辱我才肯罢休?!”
这番话似是控诉,却也隐隐带着些许暧昧的异样情愫。
宁月心有所察觉,但并不确定,她皱起眉头,有些困惑道:“我何时羞辱王爷了?难道……我每日来探望、给你换药,对你来说也是羞辱?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酆初郢欲言又止,可眼中明显噙着对宁月心的控诉和委屈。
宁月心却更觉得自己委屈,也不禁说道:“还是说,王爷当真那么怨恨我?若是王爷当真讨厌我之极,不想再见我,那我从今往后不来便是!”
却没成想酆初郢非但更觉委屈,还气到声音嘶哑:“……本王已经是你掌中玩物,你还这般要挟我!”
宁月心更是满心费解:“我?我如何要挟你了?”
情绪上头,人便容易失去理智,头脑也变得迟钝不灵活,但宁月心还是很快反应过来:“我不过来,对你来说,竟是‘要挟’?”
像是心事被人当面戳破,酆初郢霎时面红耳赤,一脸愕然地望着宁月心,可片刻后,又不禁满心无奈地垂下了头:“……对,你分明就是在要挟我,都已经在我身上留下了你的痕迹,却又故意将我放置在一旁全然不理,也不再调教,你分明……你分明就是用这冷落来折磨我……”
这下轮到宁月心愕然。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:“我哪是故意冷落你?我是怕弄伤你,你的伤口需要静养……”
“不过都是借口罢了!”酆初郢没好气地说着,“那御医是你的人,你心里会没数?那伤口第二日便不疼了,你怎会不知?”
宁月心满心无奈道:“……伤在你身上,疼不疼我怎么知道?再说,我问你疼不疼你又不肯说。”
“……借口,分明都是借口!你分明就是故意冷落我、不肯碰我!”
眼看着酆初郢哄着双眼、满脸怨气和委屈的样子,宁月心简直无奈无语之极,可猛然之间,她又觉得他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,情绪失控似的在撒泼耍赖,可表面是撒泼耍赖,实际则是撒娇求爱。想到这儿,宁月心顿时从哭笑不得瞬间变成了忍俊不禁。
“说了半天,原来,王爷是想让我碰、想让我调教?”
这下彻底被戳穿了心思,酆初郢顿时面色赧然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,他低着头,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:“……再怎么也好过冷着我、不理我。”